圣诞节的高超从不是在25号，而是在25号的前一个星期，一般来说这样的节日气氛会在24号当夜到达最高潮，第二天早上开始逐渐下降消散。自然这个节日原本是罗马异教徒们庆祝太阳神诞生的节日，可现在谁还在乎这个呢。
对于情侣们来说这是约会的节日，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是礼物的节日，对于大人们来说这是聚会购物的节日，最后的最后，对于已经几乎要灭绝了的一小部分教徒们来说，这是以敷衍的态度来祷告的节日。
谁又能想得到在人潮熙熙的巴黎的街头，欢声笑语中夹杂着一丝阴暗的杀意，又因为二人并非人类，因此这样的杀气也渐渐淡出了彼此的内心。
或许是这样没错，因为是机器人所以无法考究内心，对于机器人来说表面就应该称得上是全部了，这样看的话，红枫没有一点杀意，她活泼的“设定”比之前还要洋溢上百倍，和那些擦肩而过的金发花季少女唯一的区别就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一个有着欧洲面孔的高个子帅哥，而是裹着黑色大衣面色冷淡的机器人同类，残的外表也看不出任何杀意，她如往常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动作。
今天出来之前华樱给残换上了存放在庄园内的自己的大衣，并且玩笑般地说因为是大衣所以尺寸都做得大了一些，而穿在残的身上反而刚好贴身。
红枫的衣服比较简单，红色的棉裙和保暖丝袜，上半身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格子大衣，也算是继承了自己主人的风格，虽说款式有些老旧，但依然能够很好的融入到人群之中。
经历过短暂冰河时期的人类仿佛嗅到了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而寒冷最先席卷的就是欧洲大陆，正如当年的黑死病一般，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冰河时期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人死亡，可却唤醒了时尚界的新潮流，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成为了主流时尚，一些奇异的花纹和繁琐的饰物，说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女式服成为了新潮流更为贴切，两性的差异愈来愈趋于统一，服装也开始以中性式为主导。
相比之下残的装扮就要“独特”许多，虽然一件大衣裹住了身子的几乎全部，高筒靴遮住了半个小腿部分，现代主义的我行我素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没有刻意凸显纤细的腰或是丰满的胸部，而是将女性的阴柔视为一体，如一个模样姣好的水晶花瓶。
“哇！好棒！”红枫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在前面乱跑着，混乱的人群之中很快就望不见了她的身影。“呐！小残！你快看那个！”
不紧不慢走着的残望了一眼红枫指着的那个巨大的圣诞老人虚拟影像，没有做什么过多的反应，保持着一贯的个人风格，连简单的回应也没有。
若不是红枫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对落在身后的残大喊大叫，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二人竟然是一起的。
机器人的内心十分复杂但又极其简单，有的时候人工智能从起点跳到终点看见答案只是一瞬间，思考的过程对它们来说可能是不存在的，但又有时候因为局限于程序而做不出过多的思考行为。
那么残对于红枫现在究竟是什么态度，人们无从知晓，华樱之前交代的那一番话残到底是怎么样看待的，也没人知道答案。
“小残！快来快来！”
红枫突然钻过人群跑过来抓住了残的手向一个方向跑去，没反应过来的残被晃了一下，被迫迈开大步跟着红枫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绒衣的女孩，抱着一把吉他轻轻弹着，尽管嗓音很清脆，但一旦离远了那美妙的歌声便会被吞没在人群的吵闹声中，因为要拨弦所以没有戴手套，女孩的手被冻得通红，可却丝毫不在意，依旧吟唱着圣诞的赞歌。
那不是献给神的，而是献给人们的。
只可惜很少有能驻足聆听，很多人只是听了几句觉得还算不错，便大方的把钢镚或是钞票放在了女孩的琴盒里。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使用现金了，现金唯一的作用就是怀旧，比如此刻，也许百年前的一个平安夜，也有一位女孩站在巴黎的街头唱着圣诞赞歌，而路人也慷慨的掏出了硬币，可没有人会把歌从头听到尾。
“小残不觉得很好听吗。”
“不明白。”残望着那个女孩轻声道。
“听歌这种事情不需要明白了，只要好听就行。”红枫也同样望着那个女孩，微笑着说道。
“她不是在赚钱。”
“当然不是了，卖唱乞讨这样的行为很久以前就消失了。”
“人类的行为艺术。”
“大概吧，但我还是觉得很好听啊。”
残终于缓缓把头转了过去，望着比自己矮一些的红枫说道：“你明白好听的含义吗。”
“不明白啊。”
“不明白。”
红枫耸了耸肩说道：“人类又有谁能解释的清楚好听是什么呢。”
少女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还没等喘口气，拨弦的那只手突然被握住了。
“你唱的真好听。”
被红枫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少女愣了一下，但很快又以温柔的微笑予以回应。
“谢谢。”
“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啊。”
“你能喜欢我很高兴，很少有人会听我唱完。”
残一个人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红枫和少女聊着天，残和红枫虽然同为仿真机器人，但却拥有相关差别，若是残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去和这个少女搭话，虽然红枫和自己都有语言系统，语言障碍对自己来说是不存在的，可是……
“你一会有事吗，要不然我请你喝点什么吧。”
红枫忽然间来了兴致，抓着少女的手想要请对方客，但少女的表情明显是有些为难。
“没关系的，不用了……”
正当少女想着如何摆脱红枫时，她突然望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残的方向高喊道：“这里！”
残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个比残高出半个头的男人从残的身边走了过来。
“表演结束了吗。”男人走到了少女身旁问道。
“嗯。”
看见红枫拉着少女的手，男人有些尴尬地问道：“这是……”
“一个懂得欣赏的人。”少女看着红枫笑着说道。
红枫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握着少女的那只手稍微松开了一点，少女便立刻把手抽了出来。
“这是我男朋友。”少女解释道。
“啊……”
三人对视了一下，气氛在一瞬间困窘了起来，但是很快，男人的反应打破了这种局面。
“快点把琴装好，我们要迟到了。”
“啊，好。”
少女连琴盒里的钱都没有收拾，直接把琴放了进去，背起琴盒后拉住了男朋友的手，对红枫点了点头，然后迈步离开，混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在了红枫的视野里。
这时，残走到了红枫身旁，侧着头看着望着人群的红枫，依旧是一言未发。
过了几秒钟，红枫一下子转身扑到了残的身上，把脸埋在了残的胸口，双手抓着残的手臂。
“好不甘心啊！”
“行为艺术吗。”
“啊！不行！”红枫抬起了头，神情也严肃起来了。“我一定要成功一次！”
“你指什么。”
“小残你看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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